《山海情》海报
黄轩
扶贫故事也可以很好看,最近一部讲述上世纪90年代在福建的对口帮扶下,宁夏西海固地区的人们走上脱贫道路的电视剧《山海情》得到大家的关注,并在豆瓣取得9.4的高分。
很多观众都成了涌泉村的“精神村民”,跟着一起操心金滩村的通电、通水,操心双孢菇的销路,甚至在积极为村里快烂掉的蘑菇想办法,操心孩子们的辍学问题,挖掘原型人物搜寻闽宁镇的真实历史。
这部剧也打破了家庭代际,完成了对客厅遥控器的统一,追剧的观众中,有传统的观剧人群,也有很多年轻人,很多我们以为不会是这部剧受众的00后。他们喜欢这部剧的土味和质朴,喜欢大西北的苍凉和辽阔,喜欢这片土地和人民。
1月27日,由国家广电总局主办的电视剧《山海情》创作座谈会在京召开,《山海情》的主创们,福建省和宁夏回族自治区相关领导、总局相关司局和单位负责人,以及业界专家们出席了会议,此次会议设有北京主会场和福建、宁夏、浙江、上海、深圳五个分会场。
一百万移民的心灵史
研讨会上,《山海情》的主创代表进行了发言。
演员黄轩 谈道,自己在《山海情》中饰演了基层扶贫干部马得福,因为《山海情》的拍摄,2020年的夏天变得非常特别:“作为西北籍演员,在大西北拍戏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而这次拍摄的地点就是在宁夏,是真真实实地在西北广袤的土地上取景拍摄的,一望无际的戈壁滩,沙尘暴说来就来,每天都是吃一嘴沙子,体验特别真实,当然也是这种真实让我们更自然地融入角色,并与角色产生共情。这也是我第一次和侯鸿亮先生、孔笙 导演、正午阳光合作,之前就很喜欢他们的作品。合作过程中,他们的专业、敬业,他们的质朴、纯粹都让我心生敬意。”
黄轩认为,马得福就是千千万万个扶贫干部的缩影,他身上的每一个闪光点都是扶贫干部最美的印证。当他第一次听到“塞上江南”这个词的时候,一种信念感已经油然而生,也正是在这种信念感的驱动下,纵使困难一个接一个,他也从不说放弃。
《山海情》的制片人侯鸿亮谈了创作缘起:“2019年底,我们接到总局的任务,要拍摄一部展现闽宁镇发展历程的电视剧,心里一直很忐忑,因为这个命题的高度、难度,周期的紧张,更是因为在接到任务之后,展开了采访、创作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没有找到恰当的表达和切入方式。就像剧中主角马得福一样,看不到这件事的结果,不知道未来在哪里,但是我们先扎扎实实地干起来,举全公司之力,集结最强的编剧力量和主创班底,在孔笙导演的带领下,投入到创作中去。”
“我们做剧,一直在题材上进行着多元化的探索,也特别庆幸有《山海情》《大江大河》系列这样的作品,包括王三毛老师正在创作的《生命树》,帮我们培根固本,帮我们在多元化题材创作中,坚守住现实主义的方向,始终能扎根土地,扎根人民。”侯鸿亮说。为了《山海情》中滞销的蘑菇操碎了心的网友们,成了“精神村民”。
为了《山海情》中滞销的蘑菇操碎了心的网友们,成了“精神村民”。
导演孔笙说:“制片人侯鸿亮讲的朴素的道德感,让我很动容。从创作的角度来说,《山海情》最重要的特点就是实,我们实实在在地讲述了一个关于老百姓的故事,关于民生民情的故事。我们用了真实的故事和人物原型,搭建了真实的场景,使用了真实的方言,演员也投入了真实的情感和表演。我们在讲述这些故事的同时也秉持客观性,不回避人性的弱点,也不回避扶贫工作中会遇到的局限和困难。让大家看到扶贫工作的艰难和不易,正是因为有着像马得福、张树成、杨书记这样敢于担当的好干部和马得宝、李水花这样吃苦耐劳的普通老百姓,是大家共同的努力,我们的扶贫工作才会有今天的成就。”
也是为了这样一种“实”,《山海情》的剧组在戈壁荒滩上从无到有建了一个村,从地窝子到土坯房,再慢慢改建到砖房。“可以说,我们和当年的移民一样经历了开荒建设,只不过我们用三个月的时间体验了他们十几年二十多年的生活。所有的演员都认真地去体验生活,学习方言,找寻当地人的生活状态。服化道各个部门本着专业严谨的态度,在筹备期查阅了大量的文字、图片和影像资料,疫情期间也数次通过视频会议不断进行沟通和调整。”
《山海情》的编剧王三毛是西北人,他所在的村子距离闽宁镇虽说有好几百公里,但西北人的生活习惯、早期的贫困落后,性格特点都差不多,“我在闽宁镇和西海固采访的时候,那些采访对象都不陌生,我们村也有马喊水,有李水花、李大有那样的人。我父亲就是一个主管农业的基层干部,马喊水身上,包括张树成,都有我父亲的影子。所以,在前期采访中,没有难度,进入很快。”
也是在和孔笙导演第一次次沟通剧本时,大家大胆提出:这回不写变迁史,写一百多万吊庄移民的心灵史。
闽宁镇的故事厚重而宏大
扶贫题材的电视剧并不是一个新鲜的题材,为什么《山海情》这部扶贫剧能够脱颖而出?
中国广播电视社会组织联合会副会长李京盛说:“我觉得题材的选择非常重要,闽宁镇的故事厚重而宏大,真实而具体。今天的闽宁镇甚至可以去参观了,作为这样一个标杆。在这样的题材当中,它几乎可以涵盖中国式扶贫攻坚的全部内容。《山海情》集中体现了在消灭贫困的过程中,中国所具有的制度优势、国家实力,还有像东西协作的大手笔,整体搬迁的大动作,改造环境、发展生产、养殖种植、劳务输出、技术引进、加强教育等等这些改变贫困的中国式的手段方法、思路环节,在这部作品中都可以表达。”《山海情》剧照
“真实”与“土味”是观众评价《山海情》时的关键词。“创作者不回避因贫困造成的残酷的现状。比如第一集中一头驴就嫁掉了一个女儿,一家三口只有一条裤子,这些情节真实而残酷。剧中的地窝子,土坯房,满天黄沙和服装道具这些细节真实的年代还原感,还有作品的那种篇章段落所采取的纪年式的结构和年代划分的呈现方式,用这种方法来呈现发生年代和当时的真实环境,同时用真实的年代叙事来结构故事的情节走向。”李京盛说。
《光明日报》文艺部执行主任邓凯认为,剧中人物不会稍纵即逝,这部剧既刻画了一群脚下有土地,心中有人民,恪尽职守,敢于奉献的扶贫干部,也还原了生活在那片土地上既有缺点,但又饱含情谊的人们。像马得福,张树成,杨县长,陈金山,马喊水,李大勇,凌教授,水花,麦苗,白校长……一个个栩栩如生。
“剧的开头,它就拍了农民的短视与局限。国家给村民送去扶贫鸡,结果全被宰了吃了。鼓励男人们去平原开荒地,第二天人全跑回家,村干部挨家挨户去劝,听到的又全是怨言。保守,自私,但不失情义。凌教授要走,村民们捧着枣、饼、鸡前来送行。感恩之情无以言表。一小伙客死他乡,尸体无人认领,村民凑钱,给他打了口棺材,这是全剧我最爱的一幕。老人为首,壮年抬棺,十里八乡送他最后一程。马家先人逃亡时被仁义的李家先人收留的故事也令人动容。这种深厚的情感确实跟苍凉的土地是完全吻合在一起的。”邓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