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平壤机场的跑道。来源：Julie Makinen /洛杉矶时报
原标题丨你能在朝鲜机场买到白兰地，但手机卡？没那么容易
文丨洛杉矶时报 Julie Makinen
译丨搜狐国际 杨霖
【洛杉矶时报 讯】要多少个朝鲜人才能卖一张手机卡？
这听起来像个糟糕的笑话，但本周二(5月3日)在朝鲜平壤机场的情形却告诉我们，答案大概是4到5人。
十来个外国记者乘坐从北京起飞的航班于下午3:30分到达平壤，在一个写着“货币”的窗口前排队。此前，朝鲜政府邀请了130名海外记者于本周前往朝鲜首都，报道这个国家36年以来最大的政治盛会：朝鲜劳动党代表大会。
大意：已抵达平壤，第一次看到新机场，2015年开的。更好看了但还是比长滩的要小。
相比起我2008年作为游客来朝鲜旅游时，平壤的经济状况看起来似乎更好了些，多了许多资本主义风格的设施。路上的车也更多了，虽然跟洛杉矶比起来这儿的路仍然算是十分空旷。出租车忙碌地在街上来来往往。市中心的主要街道两旁也摆了些小吃摊。
而金正恩主席去年夏天新建并为此十分骄傲的平壤机场，则向到访的乘客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服务。
尽管仍处在制裁中，平壤机场仍然开设了两个，而非一个免税店。在这两个免税店中可以买到白兰地、威士忌、伏特加等品种广泛的商品，甚至还能买到Courvoisier、芝华士和轩尼诗这样的品牌(根据官方汇率，一升高级白兰地要卖到140美元左右)。抽烟的人也可以买到纸盒装的瑞士产Chesterfields，和其他品牌，比如万宝路和Phillip Morris。
朝鲜，平壤国际机场的免税店。 来源：Julie Makinen /《洛杉矶时报》
幸运的是，这个免税店就开在海关检查处前方，严密繁复的扫描过程可能会让人又放回去一两件东西。
十多名穿着蓝棕军装风格制服的海关人员花了两个多小时，对从北京抵达的40多位外国记者随身携带的各种电子设备进行了详细检查——这些设备被朝鲜政府视为潜在威胁。
便携式无线路由器、GPS设备、卫星电话都被明令禁止；他们把这些“违禁设备”上交到相关部门，并承诺会在我们离开时返还给我们。电话、电脑、摄像机、外界移动硬盘、英-朝游客短语手册、iPad、Kindle和移动电源等都在可以携带的清单上。
我带了两个移动电源，其中一个的形状是环球影业电源《卑鄙的我》中的穿着蓝工装的小黄人。结果没想到正是这一点引起了检查员的注意。
“这是什么？”这个高大结实的领导人物问我，试图把小黄人突出大眼球抠下来——当然是抠不下来的。我不得不把手机接到移动电源上，向他证明这个小黄人并不是什么能颠覆政权的玩意儿——尽管电影里的大反派格鲁可能不会同意这个说法。
在检查完我的小黄人后，工作人员又要求查看我的Kindle。他们显然对我最近下载的一些内容不太满意，比如中情局出版的《2012朝鲜完全指南》。
一名男性检查员非常专业地滑动页面，浏览了历史和数据部分，另一名女性员工为他翻译了几句。大概5分钟后，他告诉我，我的设备上储存“非法材料”，必须把设备寄存到他那儿，在我回国时才能发给我。
尽管这些检查员熟悉使用外国电子设备的能力让我感到惊讶，但在朝鲜他们似乎还不了解“云端”是什么概念。那些检查员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一旦我到达酒店媒体中心并连上网络，我就能轻松从亚马逊网站上把我那600页“禁书”重新下载到笔记本电脑上。也或者他们只是想表明自己态度。
我迅速表示同意，并进行到下一项任务：购买一张手机卡，以在未来10天内与外界保持一定的联系——在我们的看护人员带我们乘汽车逛首都，并努力让我们专注于他们希望我们看到的部分的同时。显然，朝鲜还不明白一个家长们都懂的道理：如果我们手里能拿着自己的各种电子设备，就绝不会有太多时间看向窗外，更不要说抱怨或者问些讨厌的问题，比如为什么那栋位于平壤市中心巨大的金字塔式建筑——柳京饭店在开工接近30年后仍然还没建成？
现在，许多朝鲜人已经拥有了手机，但他们的电话卡只能在朝鲜国内使用，而且没有连通全球的网络。数量极其有限的可以连通真正网络的手机卡仅允许外国人使用，而且费用非常高昂：光是卡就要200美元(约合人民币1300元)，而几百兆的数据流量还要再收200美元。
当我准备去买手机卡时，前面已经排了大概10个记者。五分钟后，排队的人变成了10个、15个，然后20个。我们靠讨论那些明显还崭新，并且没有服务的柳京商业银行ATM机打发时间——这样的机器在朝鲜仍然还是非常稀罕的东西。我看了看旁边的两个零食摊，一家是咖啡店，另一家礼品店已经关门了。
我们记下了货币窗口后贴的一个小通知：“朝鲜网络系统的用户无法连接到反国家虚假宣传的网站、色情成人网站，比如包括韩国新闻网站在内的韩国网站(“Chosun.com”、“donga.com”、“kbs.co.kr”等）、以及“rfa.org”、“voanews.com”之内的反国家虚假宣传网站。成人网站、赌博网站以及经营恶意软件的网站都已被屏蔽。”
“另外，在特定时间，Youtube、脸书和推特之类的社交网络也将被封锁。”
朝鲜平壤机场的标识。 来源：Julie Makinen /《洛杉矶时报 》
很明显，曾在瑞士读过书的朝鲜领导人金正恩深知，大多数来这儿的外国媒体都计划在这些网站上大篇幅报道他的大型活动。不过金主席面子总归还是要维护的嘛，所以朋友之间用用VPN又能有何大碍呢？
买卡的长队似乎没有往前挪动的趋势。两男两女在柜台后乱作一团，盯着手机和各种文书。其中一个女人不时向右耳的蓝牙设备说些什么，另外还有一个男人不断在柜台和旁边一个办公室之间走来走去。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下午6点20分，一名站在窗口前的彭博新闻记者说，“他们只剩最后一张了！”一开始，我还以为这是典型的记者玩笑，“这个笑话还不错！”我说。不过那竟是真的：卖光了。大概有20个人左右买到了手机卡。
朝鲜平壤机场，手机卡销售柜台。来源：Julie Makinen / 《洛杉矶时报 》
从山寨到毒品再到挖煤，朝鲜一直都在努力地赚取外币。所以当我看到他们竟然放弃能赚到大量美元、欧元和人民币的生意时，还是有点惊讶。毕竟朝鲜金正恩是不时会邀请外国记者前往朝鲜，包括报道10月的大阅兵和导弹测试，或者是他想在电视里直播让外国囚犯游街之类的情况。
“我有点惊讶，”我对政府派给我的看护人兼翻译说，“他们明显知道我们要来多少人，应该能想到我们都会需要手机卡吧。”
这可能是我们在接下来一周的交谈中的数个尴尬时刻之一了：我会问一些不太合适宜的问题，而并不了解太多真实信息的她会努力说一些听起来像解释但又说不通的话。
大意：想看的朝鲜新建筑中有：科学家大街和科技馆。(推文中的链接是下图)
“或许他们知道一共有多少乘客，但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是外国人或外国记者。”她说，——然而他们却分配了数量恰好的看护人和巴士。
“或许你明天能在酒店里买到，”她说，“我们先上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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