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幽默中展示生活的尊严

《我的母亲》海报

戛纳国际电影节的很多年份，官方选片都是100%的世界首映，这是它作为顶级影展的标签并以此而傲娇，当然也会有罕见的特例：比如这部参赛新片《我的母亲》已经在意大利公映。此前还听到一些对南尼-莫莱蒂作为戛纳嫡亲入围选片的质疑，看完后，却更加坚定了我对戛纳选片以质量为第一的标准——《我的母亲》如果不是这位已经获得金棕榈的意大利导演的最佳作品，也绝对是最佳之一。 我知道这并不妥切，但还是忍不住把南尼-莫莱蒂和伍迪-艾伦联想到了一块，这是在看完伍迪艾伦的《无理之人》的第二天清早，看到意大利导演的 参赛新片《我的母亲》后的感想：尽管意大利式的生活气息和亲情写实和伍迪艾伦式的表演风格完全不同，殊途同归，他们都在用一种充满智慧的方式，探索中产阶级知识分子的情感和生活困境 。他们对生活本质的思考并不乐观，却并没有沉迷于消沉的病态，而是在轻松幽默中带领观众一起感受生命的温情，尊严和希望。 《我的母亲》围绕两个并列事件展开：医院里母亲病重正在慢慢走向死亡，同时间女儿玛格丽塔做为导演在拍摄新片，遇到各种困难，还要面对和男友的分手。写实的现实生活和女主人公拍摄故事的虚构交织，一边是面临亲人离世和工作情感的各种挫折，另一边则是主人公拍摄电影过程中的各种滑稽调料，悲喜交替，观众们前一秒还在为主人公焦头烂额的现实生活揪心，下一秒却被有关电影主题的各种荒诞嘲讽逗得哈哈大笑。 伍迪艾伦借着《无理之人》中的哲学教授大谈自己的人生理解，南尼-莫莱蒂则将镜头下的主人公设置成了导演，由此借不同人之口对电影各种吐槽，展示有关电影的种种荒诞画面。不过，导演亲口否定这是为自己找到一位女性替身的角色，在新闻发布会上他解释：我从来没有考虑自己是这个角色，我想展示一个喜欢斗嘴有点焦躁的人物，特殊之处在于和我影片通常情况不一样，主人公变成了女性，她不懂得怎样照顾别人，自己的生活也过得不好。 如果说在《儿子的房间》中，南尼-莫莱蒂探讨家庭在亲人死亡后的生活改变，《我的母亲》则是家人面对亲人离世的心理准备。影片有一个充满希望的结尾，幻觉中，女儿看着去世的母亲躺在病床上：“你在想什么？”，“明天”，母亲微笑着回答。同样是面对亲人死亡，这里带着对去世亲人留下的回忆、话语，没有悲情，以充满希望的态度面向未来。相信任何一部讲述私密情感的作品，都会深深打上导演的个人经历和思考的痕迹，南尼-莫莱蒂尤其如此，他此前的许多作品都带有自传成分，融入个人体验。新闻发布会上，导演说我希望这是一部不一样的电影，尤其不要是一部南尼-莫莱蒂电影。他成功了，《我的母亲》中，焦虑、挫折和疲惫，依旧充满对自我和世界的探索和怀疑， 然而伴随着年岁递增，更多了一份平静坦然的面对，那种电影中曾经的攻击性和嘲讽淡了消失了，温情和释怀的冷静处理更见大师风范。 相比较《儿子的房间》，《教皇的诞生》等一系列前作，《我的母亲》探索得更远，作品中包含了更多的信息量和寓意。影片开端，为抗议裁员，罢工的工厂工人们和警察正在发生激烈冲突和打斗……突然传来“停”声，画面切转，我们知道原来这是正在拍摄的一个电影画面。导演不满镜头特写对准冲突中的警察和工人，并质疑摄影师对警察和工人的立场问题。的确，南尼-莫莱蒂像他片中的女主人公玛格丽塔导演，也喜欢立场分明。中影片玛格丽塔拍摄的故事探讨意大利政治和社会，而导演莫莱蒂的新片则聚焦人性。玛格丽塔拍摄影片遇到的各种不确定性，和主人公本人正在经历的人生不确定阶段相互衬托，现实，梦境，回忆，幻觉……不同层次内容丰富的画面，配合她不同场合的不同情绪释放，在真实和想像间，带给观众复杂生动却无比真实的情感。观众息息相关感受着玛格丽塔生活中的这个艰难时期，却并没有在走出影院的那一刻被击垮：主人公们温和爱心地去处理生活中的问题，展示生命和活着的尊严， 有血有肉优有缺点也有可爱之处的人物具有强烈感染力，其中女主角扮演者——舞台剧出生的意大利演员Margherita Buy将这个50多岁的同名女人演绎得光彩夺人，好莱坞明星约翰－特托罗John Turturro扮演剧中导演需要的男主人公，为观众奉献无数笑声，表演功底同样可圈可点。 算上担任评审团主席的一年，这已经导演南尼－莫莱蒂第七次来到戛纳，大概也是他冲击金棕榈进入双金俱乐部最有希望的一年。